第3章 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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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节，大概腊月二十几日，大福都会回家休假！假期基本都是一个月！
年轻夫妻，一年到头见一次面，总有许多的话要说，总有许多的事要做！
把孩子哄睡，两口子你侬我侬，素素又怀孕了！
恰好是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时期，想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比较困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怀孕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有人到镇计生办举报！
村书记带领镇计生办的人到家里来：素素，你已经带到两个娃娃了，而且是一儿一女，一个好字凑齐了，还生那么多做啥子，你要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少生优生，快速奔小康！
素素见这么人来，想把孩子生下来可能难了。于是说道：各位领导，你们这么老远来，大家辛苦了，我响应国家号召。现在也到中午了，我去煮点便饭，你们吃了饭再走！
素素心想：妈油，有几家人不是四个五个，六个七个的也不少，我生三儿怎么了
村书记和镇计生办的人坐在堂屋里喝水闲聊着。
阿公帮忙烧火，素素先把稀饭煮提锅里，忙着拿出面粉和面做馍馍，然后到菜地里摘了两个嫩南瓜切成丝炒起，把豇豆干煸，再炒了一碗花生米！端出来放在大方桌上。
素素道：各位领导快请吃饭了，农村里就只有这些招待你们，把你们饿到了，不好意思！
领导们也不客气，把坐着的凳子搬过来就开吃！
村书记道：一直听说大福找个老婆识字，又会料理家里，看做这菜的架势，还真是的呢！
素素道：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农村里又莫得啥！
吃完饭，村书记说道：素素，你把屋里安排好，后天就去计生办把引产手术做了，要响应国家政策，你看你这双儿女，这么乖巧，大福常年在外，家里又还有个老的，生那么多做啥嘛，负担重！
素素道：要得要得，我安排好就去嘛！
第二天素素到镇上赶集买些生活必须品，准备好了，就去做手术！恰好遇到素素的两个哥哥在街上，还有大福单位一个同事的家属，说：你晓不得躲了哦，这么大了，引产危险哦！
素素说：躲到哪去嘛屋里老的老小的小！
“死人呢，到大福单位去嘛，那里还没撵，我才从那里回来，单位好几个都在那里躲起，人家单位说的，来了我们自然会答复！去嘛！”
于是晚上素素的两个哥哥就来家里，素素收拾些衣物装进一个大布袋子里，一个哥哥背起碗碗，一个哥哥背起紫雨，天不见亮就出发，到另一个镇上去赶车到县城，再坐车去省城，赶火车去了大福单位！
辗转到了四大火炉之一——武汉！
只见几排用牛毛毡搭建的工棚，几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有的抱着奶娃儿，有的挺着个大肚子，在闲聊！几个小孩子不听使唤，大热天里跑来跑去！
看见素素几个人来，有人连忙走过来问：你们刚到吗，是哪个屋的也来这里躲娃娃
素素道：大福家的！
“一听这口音应该是同乡吧！我们这几个都是四川的！”一个女人道。
素素答到：就是！
“那这个就是小广师傅了！”
一个女人说着用手去摸碗碗的脸蛋！碗碗笑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紫雨用不经事实的眼神望着大家！
“快来这里坐会儿，他们要六点才下班。你看，把娃娃热的！”
素素说道：好！你怎么称呼
“我姓张，这个是李师傅家的，这个是朱师傅家的，这个是谢师傅家的！”女人道。
“大家好！我们这就算认识了！”素素说。
六点过，一群男人拿着铁锹，羊羔锄，钢钎等工具回到工棚里！
拖拉机汽车的声音，上班的人都回来了，工班闹热起来了！
大福见到素素和孩子，快速地走过来，抱起紫雨：你们到多久了走，我去找队长要间屋，才好住！
大福放下紫雨，忙着去找队长。
“广师傅，你把碗拿出来嘛，你有几个不够我多拿一个，我带你家里的先去打饭，晚了卖完了！”
“好！好！谢谢你哈！张姐子！”
大福转身对素素道：她是秦师傅家的，你带着娃娃们先去打饭，伙食团里！你跟张姐子一路嘛！
说着大福摸出二斤粮票递给素素！
没有家属的，就四五个人一个房间，有家属的就跟家里人一间屋子，大福要来了一间，左边挨着秦师傅家，右边是徐师傅家！
大福把自己以往睡的床铺搬过来，一家四口人睡一张床上！
吃了饭，素素收拾把碗洗刷了，大福打来一桶热水，素素又把衣服从大布袋子里翻出来，给两小家伙把澡洗了。
长途跋涉，两小家伙也真是太困了，虽然天气炎热，还是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睡着的孩子，素素和大福终于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聊起家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怎么到这里的。。。
突然多了三张嘴，大福的那点粮票就不够吃了，好在平时他人有家属来的时候，大福也会把自己的粮票借给他们一些，这次，就轮到借别人的了！
为了节约开支，像多数有家属在的一样，用一个柴炉子自己拾柴火做饭！
每天到了开饭的时间，徐师傅家的女人就会喊：甩娃儿，走，去买饭，今天伙食团又煮了好吃的，去晚了卖完了！
碗碗看看妈妈，素素说：快给阿姨说，我们不去买，自己煮。
隔壁的张姐子是个热心人，在单位呆的时间多些，知道的八卦事情也就多些。
“这个死婆娘，经常挨骂都挨不怕！天天喊，生怕没吃到！”张姐子说。
徐师傅家生了三个女儿，怎么都想生个儿子，这次也是到单位来躲生娃娃的！
一天中午，徐师傅家的又在门口喊碗碗：广娃儿，走去买饭，今天伙食团里炖了鹅肉，香的很！
碗碗和妹妹在门口玩耍，听她这么说就跑过去问正在缝小衣服的素素：妈妈，我们今天买不买
素素想了想：你爸也辛苦，好久没吃肉了，那你拿个洋瓷碗我们今天也去买一份嘛！
大福下班回来，一家人正吃的高兴，突然听到隔壁徐师傅家：你个死妇人，你买一份也够了嘛，还买三份，你吃了这顿还想不想下顿！一点计划都莫得，你看你这回，要是再生个女娃子，各人回去，吃，吃，吃个铲铲！！！
天气比家里热多了，工班里，好些人热得没法睡，就拖张牛毛毡到外面空地上睡觉！
碗碗和紫雨两小家伙，热得到处长痱子，三岁的紫雨痱子长得尤为严重，痒得小紫雨不停的抓，以至于把皮肤抓破了，痱子变成了疮疡，流黄水水，素素不得不把她带到医务室去搽药，前胸后背都包着纱布！出医务室，其他小孩子看到她，直往自己母亲怀里钻！
小紫雨哭嘻嘻的，汗水直流，素素道：乖，不哭了，搽药后很快就好了，你越哭越疼得嘛！大概是哭累了，小紫雨慢慢的睡了！
一场大雨后，天气凉快了不少，紫雨的痱子渐渐地好了，只是在前锁突骨下留下了大指头那么大一块疤痕，后背上也有一块疤痕！
素素和孩子来大福单位快两个月了，估计最近要临产了！
这天夜里素素喊肚子疼，牛毛毡搭建的屋子隔音效果太差，怕影响别人她不敢大声喊，半夜里羊水破了，素素说：我可能要生了！
突然门口听到张姐子的声音：广师傅，你们屋是不是要生了，赶快把她弄到医务室去嘛！
大福赶紧开门，说到：张姐子，我两个娃娃还在屋里，请你帮我照看到下，谢谢了！
大福抱起素素直奔医务室！
第三个孩子了，大福第一次参与了自己孩子降临的过程！
大福在医务室外走来走去，刚刚送来时，素素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大福焦急而期待地等着！
早上六点半，医务室里传出孩子的哭声，这一刻，大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和蔼可亲的王大夫拉开门：广师傅，恭喜恭喜，又添了位千金！母女平安！
大福连忙拱手作揖道：谢谢！谢谢王大夫！素素看到大福就说：都是个女娃子！
大福道：女娃子也好，女娃子也好！看你疼到那个样子，管他是个啥，只要是个人，好好的就好！
素素放心地笑了！
回到住的屋子里，张姐子看见忙问：广师傅，生个啥
碗碗和紫雨两个也跑过来围着，大福笑咪了的说：女娃子！
“又多封细糖！”张姐子笑笑着。
大福每天要上班，饭有时候在伙食团买着吃，有时候素素自己煮，坐月子不能摸冷水，尿片这些月子里的东西，素素不愿意让大福干，老辈人说男人做了这些要霉！大福下班回来就提桶去工班锅炉房打热水回来，素素自己洗！整个月子里都是这样！这个时期的女人仿佛是铁做的！
由于老家只有阿公一个人在家，出来之后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素素很是挂念，在满月后的第三天，素素便收拾行装，带着三个娃娃回老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