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玫瑰与海（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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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凝和林梦然似乎也听到了系统提示，将打完的扑克牌收拾起来，拉起程落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
夜凝：“和程湘南打得时候注意一点，虽然不一定能赢但也别受伤。”
程落：“嗯。”
林梦然：“你复制的技能使用时的时间和功效会缩短，注意一点，实在不行就还是用无名。”
程落：“知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口中酸涩不已，半晌后，先看向了林梦然。
“很抱歉。你死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然后她又看向夜凝。
“很抱歉，没有更早的出来及时救下你，让你痛苦的死去。”
“还有孟默，他帮了我很多，我也没来得及见他一面。”
这是一直压在她心里的话，在这最后的临别时刻，终于当着两人的面全部说出口。
夜凝和林梦然相视一眼。
“你恢复记忆之后，变得比以前更加多愁善感了。”
程落想说不是的，不是因为恢复记忆后她才变得多愁善感的。
是因为认识了她们，是因为懂得了感情。
她觉得她今天一直处在一个想哭的状态，看到唐境泽，看到她们。一直都是。
夜凝和林梦然走过来。
林梦然：“不要把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不要怨恨自己，不要仇视自己。”
夜凝：“我们所做的这些选择都是自愿的，是基于我们自己的意志，你不要有愧疚感。不要让自己的人生陷入循环往复的错误。”
程落轻轻地“嗯”了一声。
夕阳越来越盛了。三个人知道，她们又要到分别的时候了。
而这次的分别可能就是永恒。
“等等！！”
那两个人在夕阳中回过头来，“怎么了”
她噎住了。她想说什么呢
想说你们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想说我以后该去哪儿找你们
想说，我还能不能再见你们一面了
可她噎住了，她眼里又酸又肿，话在喉咙里滚了两三遍都说不出来。
因为说出口的话是徒劳的。
她没有一张有关她们的合照，也没有搜集起海城一中独有的玫瑰与海盐的气味。
她没有可以怀念她们的物件，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她们在自己的时间中流逝离开。
她不久前从教室出来，顺着长廊一直走，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她们在海城一中上课的时候。
可一回头，身边空无一人。
她那时深切的意识到，她们不在自己身边了。
这让她觉得异常孤独。
而如今，这种孤独又要再次来临。
有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还有另一个人的一只手轻抚在她头上揉了揉。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人，努力想把她们的容貌记在心里。
“行了，我们走了。”
“照顾好自己。别提前来找我们。”
程落终于忍不住了，可还是哽咽着说：
“……嗯。”
【系统提示：“三小时的愿望”已失效。】
【玩家程落即将回到副本。】
两人终于消散在夕阳之中。留下了最后终于哭出来的程落。
在她最爱的夕阳里。
在她回不去的时光中。
……
程落从光门中出来时，唐境泽一眼就看到了她哭肿的眼睛。
他已经猜测出那“三小时的愿望”是什么了。
他揽住少女，轻轻抱着她，亲吻她的发丝，无声的安慰她。
系统说过，“三小时的愿望”失效后，副本就会结束，可从她出来到现在，副本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那道光门消失了，但紧接着出现了一扇巴洛克风格的木质大门。
繁绕花纹攀延至圆形玻璃把手上，微微泛着亮光，像是在吸引她打开。
“《少女的终末之旅》不仅你手中有，而且程湘南手中也有。”唐境泽说。
“你和她都是程落的一部分，你获得了奖励，那她也会获得。”
“所以程湘南的“三小时的奖励”就是这个。”程落说：“她希望我能够推开门和她一起进入里面。”
“就算她不来找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找她的。”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唐境泽说，“我替你去。”
“可你打败不了我，也没有办法让我们的灵魂融合。”程落说，“而且如果她和我一样，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的话，大约是舍不得对你真正动手的。”
只有程落本人最清楚“妹妹”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无论如何程湘南都不会真正伤害唐境泽。
打败程湘南这件事，只能她自己来。
唐境泽知道程落已经决定了，也不再打算劝阻她。
“那么，程落，准备好再次踏上这段旅程的结局了吗”
你曾说你不喜欢这个结局，那么现在，就是改变的时候。
这段短暂而又漫长的旅程终于迎来了终点，而终点走向何方，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
少女点头，坚定地说：“准备好了。”
她背对着唐境泽，门后极盛的光芒亮的人视线模糊，只有少女的背影异常坚毅，在光芒中清晰无比。
“我去了。”
拧开玻璃把手，一脚踏入门内。
冷风灌入破瓦颓垣的建筑，头顶的水晶吊灯烛台摇摇欲坠，裂开圣母雕像慈祥静谧地雕刻在墙上，安静的看着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
彩绘的玻璃窗，无人演奏的管风琴，这里是一座荒废的教堂。
她从破碎的教堂得见天光乍现，巨龙翻涌狂风，庞大之物降落在碎得斑驳的巴洛克银质地板上。
巨龙之上，那位和她样貌别无二致的自己微笑着，于最高处俯首看她。
“程落，这里便是我们的最终之战的场所。”
“三小时。三小时后这个副本就会彻底结束，如果到时候我们的灵魂还是没有融合，那么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看来这就是你许下的愿望。估计你也没什么别的愿望想要实现了。”
程落掀起长睫，红眸与黑眸遥遥相望。
“不过正好，正合我意。”
阳光，玫瑰，破碎的教堂，红光再一次在她手中凝结，成为死神的镰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