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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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艾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蹭破了一层油皮，不过她是经常受伤的，这点小伤就不在意了。

她龇牙咧嘴地说：“孙奶奶，我没事，是我先招惹何敏的，我们两个闹着玩呢！”

“晓艾是好孩子，你和这小妮子玩什么”孙益芳一脸市侩地说：

“前些日子，你爷爷奶奶拎着一箱子酒和两斤肉来，我说不要的，他们非得塞给我，你看这客气的。”

刘晓艾笑着说：“主要是为了感谢何敏在水渠里救了我，要不然现在都不能站到孙奶奶面前了。”

孙益芳说：“啊呸呸，你这傻丫头说傻话，孙奶奶看你这丫头是个有福的，一定能平平安安到百年的！”

这时何爷爷已经发动了拖拉机，扯着嗓子问：“还下不下地了，再晚太阳都老高了！”

“来了、来了！”孙益芳先冲何敏爷爷何健吼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对刘晓艾说：“晓艾，你自己玩哈，奶奶下地去了。”

刘晓艾礼貌地应道：“好的，孙奶奶去忙吧！”

孙益芳转脸对何敏说：“我们下地去了，你在家把锅碗刷了，鸡放出来跑跑，鸭子撵到西边沟里，听清楚了没有”

何敏缩头缩脑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刘晓艾目送孙奶奶和何爷爷走远，然后她惭愧地对何敏说：“对不起，连累你挨打了，我……”

何敏冷着小脸说：“你不必与我说对不起，离我远点就行。”

说完她就去做事情了。

何敏要做的工作，刘晓艾都听见了。

不就洗碗嘛，她会的，然后一出手就碎了两个碗；

不就把鸡撵出鸡笼嘛，她会的，然后一脚踩碎了两个鸡蛋；

不就把鸭子撵到西边水沟嘛，她会的，然后一脚把鸭笼给踢散架了。

何敏哭了呀，哭得很伤心、很大声的那种，刘晓艾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何敏奶奶对何敏一向苛刻，动辄打骂，而且不会听她解释的。

今日的三件事，单拎一件就够何敏一顿打的，三件、三件、三件啊！

她如何不哭得肝肠寸断！

刘晓艾手足无措地说：“何敏，你别哭，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在孙奶奶回来之前摆平一切，别哭，等我回来，好不好”

顾不上那么多了，刘晓艾飞奔回去找刘晓锦出谋划策。

刘晓锦知道原委，略一思量，让刘晓艾回家拿鸡蛋和鸭蛋，他则回家搬碗，顺便喊上堂哥刘晓顺。

刘晓艾家里富贵，用的碗都和寻常人家的不一样，所以不能补给何敏奶奶家。

而刘晓锦家的碗和全村人用的一样，白瓷青底的，何敏奶奶家的碗大概率也是这样的了。

喊上刘晓顺，是带他去修鸭笼。

三个人急急忙忙赶到何敏奶奶家的时候，何敏正一边伤心地哭，一边诚诚恳恳地收拾柴禾，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可怜又可人！

刘晓艾把碎掉的鸡蛋和鸭蛋扔得远远的，把她从家里拿来的鸡蛋和鸭蛋补上去。

刘晓锦把他家的碗和何敏奶奶家的碗一对比，还真一模一样，便放心放下了。

刘晓顺拿起斧头砍木头，给何敏奶奶家鸭圈来了一个大翻修，变得更加牢固了。

三人刚忙活完，远远地就听见拖拉机回来的声音。

何敏让刘晓锦和刘晓顺赶紧走，她要留下来保护何敏一会儿。

如果孙奶奶察觉了哪里不妥，她就主动承担下来，反正孙奶奶不至于对她对她大打出手，实在不行把她奶奶喊过来赔钱呗。

孙益芳一回来就看见刘晓艾还在，她笑眯眯地说：“晓艾还搁这玩儿呢饿了吧，奶奶做饭，你留下来吃午饭”

刘晓艾不客气地说：“好呀！”

孙益芳一回头就看见何敏哭得肿眼囊鼻的小脸，她生气地说：“真是晦气，好端端的哭什么哭，还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有多丑吗”

何敏本来哭的那股子委屈劲还没散完，这会儿又被奶奶骂了，瞬间委屈得不行，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一抽一抽啜泣。

刘晓艾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何敏哭成这个样子，作为奶奶，不应该问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再安慰安慰她吗

刘晓艾脑筋一转，说：“孙奶奶，何敏是心疼你劳累，说自己太小，没办法帮你下地干活，就想着什么时候长大，帮你干活，所以才哭的。”

孙益芳说：“还是晓艾会说话，但是奶奶知道小艾说的不是实话。这死丫头一点用都没有，去年下地插秧，把我的地踩的囫囵半个的，还把我的秧苗踩断了不少。”

刘晓艾皮笑肉不笑地说：“孙奶奶，我奶奶说了，不管是谁都不要随便说一个‘死’字，就怕该灵的不灵，不该灵的灵了，回头再反噬到说话的人身上就不好了！”

孙益芳突然有点尴尬，这小丫头也太会说了，竟然说的她无言以对。

她讪讪地说：“不说了、不说了，我做饭去。”

终于打发走了孙益芳，刘晓艾冲何敏眨巴眨巴了眼，说：“别怕，我来保护你。”

何敏一向是一个不愿意为自己辩驳的人，一直都是默默承受，今日看见刘晓艾为她辩驳，居然还赢了，她的心情很复杂。

如果她的身后有一对护着自己的父母，她大概也会与这世间的不公辩一辩吧！

孙益芳一辈子围着锅台转，怎么不认得自家的碗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随口一问：“我记得这碗上有一道裂痕来着”

何敏当即紧张了，生怕奶奶突然冲她发作。

刘晓艾赶紧陪着笑脸说：“孙奶奶，是我，我想帮何敏来着，但是笨手笨脚的，然后就打碎了。”

即便如此，孙益芳还是一巴掌打在了何敏的后背上，骂道：“赔钱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晓艾没做过家务活，你就不能长点眼……”

何敏肿到睁不开的眼睛里再一次蓄满了晶莹的小珍珠，刘晓艾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喊：“孙奶奶！”

孙益芳的脸立即从凶神恶煞变得笑容可掬，说：“怎么了”

刘晓艾苦笑着说：“你做的土豆好好吃啊，我以后可以常来吃吗”

孙益芳说：“可以啊！”

刘晓艾说：“那么礼尚往来，我可以带何敏去我家吃饭吗”

孙益芳没好脸色的瞥了何敏一眼，说：“这丫头没规矩，去谁家吃饭都是丢人，不去了。”

这会儿何敏终于憋不住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