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丫鬟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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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璇站在前方，打量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成群结队的丫鬟，最后眼前一亮。人群的最后面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看起来颇为生涩，她在看到顾青璇的目光之后慢慢地从人群后方走上前来，对着顾青璇行了一个礼。

这个丫鬟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起来还是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这样的丫鬟才好管教，也容易拉拢，今后可以好好培养成自己人。

“少夫人，这是府里刚收进来的冬梅，年龄不大，性子柔软，细致，去伺候少夫人也是极好的。”顾青璇点头称是，再三的向王伯道过谢之后带着翠菊和冬梅离开了敬事房。

如今有了这两个丫鬟的陪伴，顾青璇觉得日子过得舒服了许多，楚江暝大部分的时候都不在她身边，她总是一个人寂寥地守候在空荡荡的新房里。

现在有了翠菊和冬梅，可以陪着她说说话，逗逗乐，解解闷，自然也不像过去那般的烦闷寂寥。

楚江暝一直孤身一人伫立在湖心亭中央，从始至终他的脚步都没有移开一步，他的目光落在空茫的湖上，眼里虚无缥缈，没有焦距。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格外的思念如烟，如果如烟还在他的身边，那么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应该已经会满地乱跑了。

如果如烟还在身边，那么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过得生不如死，心中充斥的全部都是杀戮和追名逐利的念头，如果如烟还在身边，那么他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如烟还在……

楚江暝痛苦的闭上双眼，激烈的情绪在他的体内翻江倒海的翻涌着，像是要彻底将他吞噬一般。

楚江暝的双拳因为痛苦一直紧紧攥在一起，湖心亭里的围栏上到处是裂痕，到处是楚江暝发泄过后的惨不忍睹的痕迹。

只有通过自残，楚江暝才能将心中的痛苦发泄出去，只有通过自残，楚江暝才能忍住自己现在就去杀了顾青璇为如烟报仇的冲动，只有通过自残，楚江暝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如烟——”湖心亭里响起楚江暝撕心裂肺的声音，“如烟——如烟——”整个天地间都回荡着楚江暝痛彻心扉的声音，“啊——”

为什么老天要那样的不公平，为什么老天要夺去如烟的生命，为什么顾青璇一生下来就能得到那么多如烟只是想要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就残忍的被父亲害死。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待如烟，如烟从来都没做过伤害任何人的事，可是这天下的人却都容不下入眼的存在？！

喊够了，楚江暝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他毅然的转过头去，离开了湖心亭。如烟已经死了，再怎么怀念她也无法挽回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些逼死如烟的人一个一个的都除掉，以告慰如烟的天上之灵。

楚江暝不知道的是，柳如烟并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自己选择用三尺白绫结束了生命。她深知自己和楚江暝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如果非要在一起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阻力。

而已楚江暝那种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性格必然要四处碰壁，因此她选择了最绝情的一种方式彻底的从楚江暝的生命里消失了。

楚侯爷原本打算给她一笔钱将她送的远远的，但是被柳如烟拒绝了。

“侯爷，以小侯爷对我的感情，恐怕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暝儿忘了你？”

“如烟的这一生，一直是在颠沛流离之中度过的，直到遇到了小侯爷，如烟才体会到了真正的温暖……能够拥有小侯爷的倾慕，如烟此生已经无憾。小侯爷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又怎么能因为如烟彻底失去斗志，如烟希望小侯爷可以一帆风顺，仕途平稳，这样如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如烟不会让小侯爷在如烟身上丧失斗志的，绝对不会！”

柳如烟擦干眼泪，“侯爷，请赐如烟三尺白绫，如烟会在小侯爷面前做个了断，让小侯爷就此彻底断了这条念想！”

柳如烟对楚江暝的爱远远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而且她又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楚江暝再这样继续沉迷在男欢女爱之中，那么他的前途将是一片渺茫。

然而，楚江暝并不知道这一段往事，他一直都以为柳如烟是被自己的父亲生生逼死的。

虽然柳如烟是在听了楚侯爷的劝告之后自己选择死亡的，但是楚侯爷的逼迫对柳如烟的死亡还是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所以楚侯爷也一直心怀愧疚，一直未向楚江暝提起过柳如烟死亡的真相。

楚江暝就那样在巨大的仇恨之中日复一日的煎熬着，他恨自己的父亲，恨他残忍拆弹了他们，却又只能将这份隐晦的仇恨装进心里，毕竟楚侯爷是生他养他的人，他就是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能发泄到楚侯爷身上，他不能做一个大逆不道的忤逆子，就只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郎。

楚江暝思念如烟，仇恨楚老侯爷，这两种极端的情绪一直得不到发泄，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活生生的闷在他的心里，快要将他逼疯。

就在这个时候，楚江暝被阴霾笼罩的生命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顾青璇。

顾青璇就像一缕阳光一样照进了楚江暝冰冷的心，楚江暝渴望阳光却又忘记阳光太久，本能地排斥起来。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那就是顾青璇。

楚江暝像是饥饿许久的怪兽一般，想要把顾青璇撕成碎片。一直以来压抑在他心中的仇恨，愤恨，愤怒，黑暗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汹涌的倾泻而出。

顾青璇还不知道，楚江暝已经在心里将她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即使顾青璇是最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