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半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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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两个同行的趟子手相互交流一番后，吴牧阳和两个趟子手之间也算是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这两个趟子手并非是陈北玄的徒子徒孙，而是江湖上的散修武人，因为种种原因来到北地，在镖局里讨个生活。

当刚听到他们是其他门派的武人时，吴牧阳还小小的吃了一惊，毕竟以吴牧阳对这些有所传承的宗门的了解，这些宗门把传承看无比重要。

就连门中弟子修习法门也要经过重重的考验，更何况是接纳外来的武人了。

不过吴牧阳在想到陈北玄经营的镖局后，有些明白了。

依靠自己收徒然后壮大镖局，这种模式，想要总览北地大小的“物流业务”，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而像这种吸纳外来武人的做法，也无疑能够更好的垄断此种业务，抢占市场，取得更多的资源。

毕竟武人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修炼的，而这些都是离不开资源的。

吴牧阳也有些明白陈北玄为什么会因为资源而教自己看家的本事了，以古人敝扫自珍的习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吴老头和陈北玄口中那件神秘兮兮的事而造成的，大概也有镖局模式的缺陷所造成的原因。

这种吸纳外来武者的模式，好处十分明显，而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外来武人的增多必定会“稀释”陈北玄对于镖行的掌控力，甚至可能会使得镖行落入他人的手里。

而解决方法也十分的简单，那就是要增多陈北玄一脉高手的数量，只有这样才能将镖行牢牢地掌握在陈北玄一脉的手里。

而这无疑是需要更多高级资源的支撑，才能实现的……

……

这些想法仅仅在吴牧阳的脑海里闪过后，就被吴牧阳抛在了脑后，因为现在对于吴牧阳来说试炼的事情更为重要。

至于那两个趟子手因为什么加入的镖局，他们没有细说，吴牧阳也没有刨根问底，毕竟在这个江湖上讨生活的人，谁还没有些不可与人说的事情呢。

而这两个趟子手师出同门，一个叫做郑风，另一个叫做陈义，练的皆是在北方流传较广的通臂拳。

此种拳法算是猴拳的一种，以灵活多变，大开大合着称，算是一门杀伤力不错的拳法。

但是这二人并没有得到拳法的真传，所以也就只能修到低境巅峰的层次，便进无可进，卡死在了这个层次。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话，便只能考虑换种武道法门，重新开始修行。

只是以这两人的年龄来讲，换法重修无疑是不可能取得什么成就的，也就渐渐的绝了这种心思了。

毕竟武道不比修道，在达到高境武者前，武人的寿元是不会有多大的改变的。

达不到高境的武人想要增加寿元，就需要一些灵丹妙药或是特殊法门，而这些都不是他们有资格接触的东西。

而他们此次之所以答应要陪同吴牧阳一起去一趟金山城，也是因为陈北玄许诺给他们一份可以直接修到中境武人的功法。

尽管知道此次途中可能会有不小的风险，但是他们还是打算去博上一博。

毕竟就算是不为了他们自己，也要为他们的后辈考虑，武艺传下去也算是一门吃饭的本事。

……

在修整了一晚之后，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吴牧阳便与两位同行的趟子手出发，踏上了前往金山城的路。

由于要运送的物品，仅仅是一卷放在红色的匣子里，上面贴着密密麻麻跟鬼画符一样纸条的古画，并不沉重，所以也就不需要用马车运输了。

再加上这一路上并没有高手保护，有的仅仅是吴牧阳这个初入江湖的菜鸟，还有两个本事不算高超的趟子手。

为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经商量后，吴牧阳三人打算简装步行，伪装成猎户来完成此次的试炼。

毕竟马匹对于古代的百姓而言，就相当于跑车对于大天朝普通人一样，都是奢侈品，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其实用性远远比不上牛。

而牛车的速度真是一言难尽，所以最终吴牧阳三人打算步行。

以他们的脚程来算，到达金山城最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这还是不考虑出现意外的情况下。

好在，对于这副画的到达时间，拓跋家并没有明确的要求，这让吴牧阳稍微的送了一口气，最少不用铤而走险的做出一些危险的选择。

……

就这样，三人的队伍走在了前往金山城的官道上。

走这条路，也是经过三人的商议，才做出的选择。

之所以走官道，并不是因为这条路有多近，也不是因为这条路有多安全，而是因为这条道上的贼“讲道理”。

说来可笑，这种剪径的山贼、路匪，在北地可谓是屡见不鲜，甚至是百姓都习以为常，可谓是成了一种北地特殊的地域“文化”。

甚至是村中的农夫、猎户，在闲暇时也会加入劫道的大军之中。

因为北地苦寒，依靠种地和捕猎，往往连温饱都不可得，为了活下去，北地的百姓大多会开展这种“副业”，来贴补家用。

大多数的北地路匪只会打劫一些外来的商贩，因为他们油水多，打劫一回能够他们吃几个月的，甚至是一年的。

只有极少数路匪才会打劫北地的行人，因为北地的百姓大多穷苦，你就是把他的“骨髓”榨出来，也得不了多少钱。

而且北地人彪悍，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大多都会选择拼死一博，而不是引颈受戮，这往往也会给路匪带来伤害。

所以在普通的路匪看来，普通的行人是一种很讨厌的“物种”。

而官道上也不是说没有路匪，恰恰相反，在官道旁的匪寨，往往是周围最为强大的路匪团伙。

与普通的小路匪行事风格也是迥然不同，官道上的路匪，与其说是劫道，在吴牧阳的眼里更像是一种古代的“收费站”。

普通的行人路过，他们也是会收费的，只是价钱往往很低，低到乞丐都可以付起，而且你交过钱后，便会有很长的一段路会是安全的。

而遇到商队、商贩，他们也不会强抢，只是会收取一定的货物当作是过路费，便会保证这一段路上的安全，有的甚至还会派人护送，可谓是周到至极。

甚至其从某种程度上讲，还促进了北地商业的发展，就连官府都默认了这种匪寨的存在。

只要匪寨遵守规矩，官府对其行事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使得镖局在北地境内的业务很少，大多都是一些穿州过境的远程业务，而北地境内的业务也不是没有，只是要么危险，要么需要保密。

而吴牧阳三人此次扮演的便是猎户这种难缠的“物种”，再加上所走的路是官道，所以有很大可能会平安度过的。

事实也却如吴牧阳所料，并没有遇到路匪的刁难，一路上都是平安度过，这使得吴牧阳原本紧绷的神经，略微的放松了些。

甚至还有心情去观察这一路上的风景，观察这一路上的行人。

不过得到的往往是行人紧张的怒目而视，有的甚至还会破口大骂，弄的吴牧阳着实有些尴尬。

就连跟吴牧阳同行的趟子手都会忍不住的开口劝道：“吴爷，您就饶了小的们吧，让小的们过的安生些吧。”

……

由于北镇的位置特殊，乃是大乾的最北边的城镇，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着第二道防线的作用。

这也使得北镇与其他城镇的距离很远，往往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

对于吴牧阳三人这种武道低、中境的武人来说，是没办法在一天之内走到下一个城镇的。

所以只能在半路上生上一堆火，休息一下，天亮之后在继续赶路。

好在现在得时节是夏季，而不是冬季，否则就是北地的严寒都够三人受的了。

至于为什么不连夜赶路，赶到下一个城镇之中再休息。

那是因为这晚上，便不单单是“人”的晚上了。

山精鬼魅之类的异类大多会在夜里活动，甚至一些修炼邪法的人，也会在夜里外出，所以连夜赶路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会大大增加行程的危险。

而在火堆旁休息，则会很大程度上避免和山精鬼魅之类的异类遭遇，毕竟它们大多天生怕火。

……

三人在火堆旁烤着干粮，还不时的说说笑笑，讲些稀奇古怪的见闻，也算是安逸非常了。

这让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生活的吴牧阳感觉很是奇妙。

但是毕竟是赶了一天的路了，再是习武之人也会感觉累的，所以三人便打算轮流的休息。

由于吴牧阳的年龄最小，经验也最少，再加上还是陈北玄名义上的亲传弟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们的“东家”了。

所以在一番推让一下，还是打算让吴牧阳先睡，在天快亮时再由他接替。

于是吴牧阳便将古画放在了身边，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起来。

可能是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吴牧阳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牧阳又被一阵女人的啜泣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