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墙之外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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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带着艾伦和三笠两人落在树桠上，人还没站稳，就把昏迷中的艾伦塞进三笠怀里，“你带着他先走！”说完，也不等三笠的回答，旋身重新朝女巨人的方向俯冲了下去。
在他将艾伦跟三笠带上树桠折返的片刻时间，那边陆征已经再次削断了女巨人左肩上的韧带，站立不稳的身形落在女巨人的肩头，空洞的双眼盯着女巨人正在恢复的眼睛，稍稍停顿了一会，他右手举起了刀。
“住手！”利威尔忍不住喊了出来，陆征的右手虎口已经在之前就被震裂了，如果现在再用那只右手，对着女巨人硬化了后颈砍下去，那只右手有可能真的就这么废了。
利威尔的呵斥意料之中的没对陆征起作用，但他砍的位置却出乎了利威尔的意料——他一刀横劈嵌入了女巨人颧骨位置的韧带，一刀竖立从女巨人的嘴里插穿她的下颚，接着用身体用力下压，让她的嘴极大限度的张开，然后——他开始手脚并用地往女巨人嘴里爬进去？！
利威尔：“！！！”
驱使着这家伙行动的意志到底是什么诡异的东西？废了那么大劲地制住女巨人就是为了钻进她的嘴里？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被巨人吃掉吗？
利威尔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扭曲了一下，动作却毫不停顿地落在女巨人嘴边，伸手把已经半人人钻进女巨人嘴里的陆征拽出来，在伴随着女巨人嘶吼，插着陆征双刀的嘴猛然合上的瞬间，带着陆征使用立体机动装置急速撤离女巨人，扛着陆征朝着三笠撤离的方向追去。
经历了时间不短的体力消耗，又失去了武器，陆征的反抗效果在很大程度上打了折扣，但他不断的挣扎却依旧给利威尔的撤离造成了影响。最终，利威尔忍无可忍，一击手刀劈在陆征的后颈上。肩膀上的人身体一颤，全身猛地绷紧，然后利威尔从见到没有自我意识的陆征起，第一次听到了他开口说话，那是从喉咙底里发出嘶哑绝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含糊成一句话：“巴克……还给……我……”
就在利威尔怀疑自己那记手刀砍得太轻了的时候，陆征终于还是晕了过去，利威尔也如愿地可以加快前进速度了。
但是——巴克……那是谁？这家伙无意识地那么拼命，弄了半天，居然还不是为了救艾伦！利威尔回头看了一眼随着距离的拉远逐渐变小的女巨人，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女巨人眼里流出的眼泪——她在哭！利威尔皱起眉头，这似乎是很有深意的一幕，但他一时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致使女巨人落泪的。
算了，反正陆征喊的人应该不会是指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巨人，巴克很明显是属于男人的名字。
三笠带着脱力昏迷的艾伦，利威尔扛着被他打晕的陆征，一路跑出巨树森林，唤来马匹跟在距离巨树森林一定距离的平原上的埃尔文大部队汇合。
在平原的暂时驻扎并不是说那一带已经安全了，巨人依旧随时会出现，但是他们有必须冒一定危险留下来的原因——把在战斗中死亡的同伴的尸体带回去。这是一件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为痛苦的事，他们要切切实实地接受同伴的死亡，面对着尸体，就算再怎么否认都没办法逃避的现实的。当然，并不是没有士兵的遗体都能够顺利找回来的，那些没找到的会当做失踪处理，这其实跟死亡也相差无几了，在墙外失踪，能活着的几率几乎的奇迹。还有一些因为巨人的盘踞而没办法带回遗体，只能在确认死亡后放弃将那些人的遗体带回去。
利威尔班的成员因为死在森林的边缘地带，也就很顺利地将所有人的遗体带了出来，在驻扎地被妥善地包裹起来，回去的时候将会交还给他们的亲人。
利威尔沉默地朝着自己班的成员遗体行了个礼，蹲下|身亲手将代表调查兵团的自由之翼团徽绣章剪下来。他能够留作纪念的，仅仅只有那么一小块的绣章，沾满了它主人的鲜血和汗水，很轻……也很重。
昏迷的陆征跟艾伦被安置在了马车上，两人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妥当之后，调查兵团的遗体回收工作也接近了尾声。有五名士兵的遗体周围因盘踞着太多的巨人无法回收，埃尔文最终做出了放弃的抉择。
埃尔文的决断是正确的，但是总有些人在感情上无法接受这样的命令。
“为什么？伊万的遗体明明近在眼前了！为什么要放弃？”跟伊万同乡出身的迪特情绪激动地朝着埃尔文抗议道。
“那一带盘踞的巨人数量太多，进行回收会造成二次伤亡的，这点是应该避免的。”埃尔文说完，就接到附近有巨人正在接近的汇报，便不再理会叫做迪特的士兵，开始下达撤退命令，“全员准备转移，米凯你先带人去周边警戒，大家动作快点！”
埃尔文下完指示，一回头就看到拿着绳子朝着陆征所在的马车走去的利威尔。埃尔文愣了愣，赶紧大步走了过去，阻止了利威尔的动作，“你要对受伤昏迷的人做什么？利威尔。”
“他可不是受伤昏迷的，他是被我打晕的。”利威尔拨开埃尔文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反驳道。
人都被你打晕还要往人家身上套绳索……埃尔文揉了揉眉心，“……好吧，你这是在对被你打晕的人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要把这家伙绑起来。”利威尔面无表情地扯着绳子打算往陆征身上套。
埃尔文：“……”不，我看得出你在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就算你再怎么不待见失忆后的卡洛，你也不能趁着人还晕着的时候虐待他啊！
“埃尔文，你知道我为什么打晕他么？”利威尔这么问并没有真让埃尔文回答的意思，停顿了一下便自己继续下去了，“这家伙在巨树森林里的时候失控暴走了，如果不打晕他我根本没办法把他带出来。他失控的时候没有自我意识，像是单纯地凭借着某种意志在行动，又像是……陷入了过去的某段场景中……埃尔文，这家伙的过去……算了，问你你也不会说的。”
过去么……埃尔文看着昏睡中的陆征，恍然想起当年在见到这人时的场景——血迹斑驳的废墟中，装备着一身拼凑起来的立体机动装置，用一双死寂的黑眸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总之这个人失去意识时，是相当危险的，这家伙万一在途中醒来，还是那个状态的话，我可没有把握能再把他打晕。”他的右腿在救三笠的时候受了伤，暂时没办法如常行动了。
埃尔文叹了口气，把视线从陆征身上移开，“卸掉他的立体机动装置，找个人看住他就可以了。”
……
陆征是被颠簸的马车从昏睡中颠醒的，*的马车底板不断磕着他背后的蝴蝶骨，生生地把他从那阴冷漆黑的梦境深渊拉了出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湛蓝的天空，和急速后退的白云，陆征微微茫然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马车上，抬起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却看到自己的右手被绷带细致地包扎着，能够感觉到右手虎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应该是受伤了……但是什么时候受的伤？陆征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手上的绷带应该是佩特拉帮忙……？！！！佩……特拉？陆征双眼的瞳孔陡然缩紧，猛然坐起来，强忍着浑身不适的酸痛跟眩晕，陆征急切地在周围寻找佩特拉等人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只看到坐在他身边的艾伦的熟人阿尔敏，以及一个不认识的光头少年，还有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的利威尔。
“佩特拉……他们呢？”陆征惨白着脸，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清醒过来了？”利威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是问佩特……”
“你真的不知道吗？”利威尔打断陆征近乎暴躁的追问，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应该知道的。”
陆征一怔，随后颓然地垮下了肩。他应该知道的，也就是说……在他失去意识前，看到女巨人一脚踩在地上的场景不是他的错觉么？那么，根塔、艾鲁多、奥卢欧以及……佩特拉都已经……
——真实的死亡感永远不会来自自己本身面对死亡的时候，而是源自与自己拥有羁绊的对象。
“卡洛分队长……”阿尔敏开口想说些什么，在看到马背上的利威尔对他摇了摇头后，沉默地坐到了一边。
陆征抱着自己的膝盖，神情有些木然地扫过急速前进的军团。那些马车上被褐色蓬布遮盖着的东西，他开始以为是补给装备，但是很快就看清了——那是在这次远征中死去士兵的遗体。佩特拉他们也是这样躺着其中一辆马车上吧……那么多的遗体才放一辆马车，会不会感到很挤呢……
“后列有巨人接近！奇行种两只！”伴随着后列士兵的传话，红色的警示烟雾弹也随之发射到了半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