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墙之外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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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不掉的……
陆征感觉心底浮动的恐惧感开始泛起涟漪，随后陡然躁动起来，就像海啸来临前漆黑的海水冲刷海岸一般，在一次比一次漫长的冲击中，将困住它的梏桎一一粉碎。少顷之后，恐惧之下似乎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涌了出来，缓慢的躁动霎时变成了尖锐的暴动。陆征感觉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视野中的画面晃动着带着叫人眩晕的多重轮廓，他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机械地用着立体机动装置前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艾鲁多！”佩特拉转身面对着女巨人做出攻击姿态。
艾鲁多也跟着调整好姿势，急促道：“就由我们在这里终结掉着家伙！艾伦跟卡洛继续前进！这里交给我们吧！”
艾伦：“只要我变成巨人的话……”
奥卢欧打断艾伦的话，“你不相信我们的实力么？而且，你变成巨人的风险太大了！”
艾伦只能闭上了嘴，跟着陆征继续前进。
“不用活捉！直接在这里绞杀她吧！”艾鲁多朝着奥卢欧和佩特拉做个姿势，率先冲了上去。
艾鲁多在女巨人面前滑过，吸引了女巨人的注意力，奥卢欧和佩特拉从两边同时出手，分别用剑狠狠地削向女巨人的双眼，瞬间夺走了女巨人的视力。女巨人停下了脚步，双手捂住后颈要害，后退了几步靠在树干上。女巨人眼球再生，恢复视力需要一定的时间，艾鲁多三人趁机朝着女巨人的胳膊出手，打算在女巨人视力恢复前削掉她胳膊上所有肌肉，让她护住后颈双手不得不垂下来，从而进攻后颈要害。
“好厉害！不愧是调查兵团的精英……”艾伦惊叹地对陆征说道，却没有得到陆征的回应，“卡洛分队长？”
陆征的模样明显有些不对劲，艾伦打算追上去，看看他究竟怎么了。但是在艾伦还没接近陆征，前面的陆征却猛地回过了头，让艾伦顿住了靠近陆征的动作。陆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色的瞳眸如同一滩没有生气的死水，他直勾勾地看着女巨人的方向。这样的陆征让艾伦感到无比陌生。
“卡洛分队长，你怎么了？”艾伦问了，但是依旧没有回答，他只能将视线重新转回女巨人的方向。
然而，身后的场景就在他跟陆征说了两句话的时间里颠覆了。原本被利威尔班的成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单方面挨打的女巨人，在艾鲁多靠近的瞬间，用牙齿将他的身体咬断了。女巨人恢复视力的时间并没有到，但是她选择了用全力首先恢复了一只眼睛，仅仅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夺回了自己的视力。咬死艾鲁多之后，她猛然朝着佩特拉冲去，趁着她身体失衡那瞬间，用脚踩了下去，最后将攻击她后颈的奥卢欧一掌拍在了树上——利威尔班全灭。
陆征死水般的双眸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逆转，他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眼前的视野变得灰暗起来，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奥卢欧砍在女巨人硬化的后颈上，刀刃断裂，随后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感觉整个人在瞬间被拖入了海底，意识在逐渐地消失，但耳边——准确地说应该是脑子里的声音，却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骤然变得清晰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知道在面对巨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首先，要做的是忘记那愚蠢又无用的恐惧，别让恐惧僵化了你的手脚。然后要做的就是——麻利都转身逃跑！】
【啊？那样太逊了？混账东西！你是在小看生命么？！！！】
【……当然，若是你自认为有足够锋利的獠牙，那么你也可以选择——让那见鬼的大块头彻底地从你眼前消失！】
……
“消……失……”
陆征落在地面上，身体摇晃了一下，轻声从喉低发出艰涩的词句，却支离破碎地仿佛是初学话语的小孩。垂在地上的双刀被缓缓竖起，在对面的女巨人朝着艾伦这边跑来的脚步抬起的瞬间，陆征的身体猛然腾空而起，笔直地朝着女巨人的正面冲去。
艾伦感觉到耳边被一阵劲风擦过，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陆征不避不闪地直冲女巨人门面的身影。
“卡洛分队长！”艾伦的瞳孔陡然缩紧，那样的攻击完全是自杀的行为，会被女巨人干掉的！
然而——陆征在抵达女巨人面前的瞬间，身体前进轨道陡然改变，在女巨人面前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画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擦过女巨人的手掌，绕到了她的背后，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的刹那，翻转身体，悍然挥刀朝着她的后颈砍了下去。但是，结果和奥卢欧一样，尽管因为过快的速度在女巨人硬化的后颈上留下了痕迹，但刀刃依旧断裂了。陆征在刀刃断裂的瞬间，身体急速后退，落在女巨人身后的巨树枝桠上，无神的双眼盯着女巨人硬化的后颈。
不行……就算卡洛分队长的战斗力惊人，但是他是不可能杀死女巨人的……艾伦停下了脚步，愤怒地瞪着女巨人。这个女巨人必须要由他来杀死，那个时候他选错了，所以让利威尔班的同伴全部死在了女巨人手下。他不能犹豫了，但是——就算只有卡洛分队长，他也要为之赌一把！
艾伦在女巨人转身朝卡洛冲去之前，咬破自己的手变成了巨人，在女巨人反应过来前冲上去，用手腕勒住女巨人的脖子，拖着她往森林深处带，他要把这女巨人带离会波及到陆征的范围，然后——杀了她！
两头巨人嘶吼着，在森林的深处对战的动静足以让人察觉，在埃尔文的命令下做完装备补给的利威尔便是闻声赶来的人之一。
情况很不妙，就跟埃尔文所预料的，女巨人召唤来巨人吃掉自己，但是里面的本体却是趁机逃脱了，而且现在还再次追上了艾伦。
利威尔在深入到接近嘶吼声的森林时，看到了站在地面上的陆征。虽然艾伦那边情况比较危机，但他也不能不管这个家伙，什么都不记得的他，估计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利威尔落在地面上，站在距离陆征不远的地方，那个角度让他第一时间看到了在陆征脚边佩特拉的尸体。陆征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垂着眼帘，双手握着断裂后只剩一半的残刀，右手握着的刀不断地滴着血，那不是属于巨人的血，巨人的血会在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化为蒸汽消失，那血是从握着刀柄的地方流淌下来的，陆征手上流出来的血。利威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种伤口他并不陌生，用刀刃砍在异常坚硬的东西上，用力过猛造成的虎口震裂。能让刀刃断裂，虎口震裂的坚硬物体，他能想到便是女巨人硬化的表层物质了。这家伙……也参与了跟那女巨人的战斗么？明明在最初还只是被巨人吓得只知道逃跑的笨蛋……
转头看去，不远处便是奥卢欧和艾鲁多的尸体，没有看到根塔，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他的班……进行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呢。但是，现在没时间给他悼念，他必须在那女巨人把艾伦带走前把人抢回来。
“卡洛，在那里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跟埃尔文那边汇合！”利威尔走向陆征，想要拉一把在呆立中一动不动的陆征，却在走近了三步之后，被迫止住了脚步。
陆征在利威尔接近到一定距离时，猛然对着利威尔举起那带血的残刀，目光是涣散无神的，身上的气压却明显地对他释放出了杀意。那种尖锐的气场，即便是跟卡洛搭档了近三年的利威尔，从来没在这人身上见过，所以他选择停下了脚步。现在的陆征明显很不正常，似乎会对靠近到一定距离的人进行攻击，想要让他自己去跟埃尔文他们汇合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带走他也一样相当棘手，能成为他拍档的人，身手绝对不弱。而且看他那眼神涣散的双眸，像是失去自我意识了，一切都是靠着某种意志在行动，而这种意志——简直就像是一只苏醒的野兽一样危险。
森林的深处传来属于艾伦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却在中途突然被阻断了。利威尔握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这么犹豫不决过，艾伦那边不妙了，他必须赶紧过去，但陆征这种状态他又暂时拿他没办法。若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太危险了，而他不想看到这家伙死，特别是现在失忆的他。
就在这个时候，陆征有了动作。他双手一动，断裂的刀刃从刀柄上脱落，掉在了地上，随后机械地给刀柄撞上新的刀刃，在利威尔惊诧的目光下，立体机动装置就猛地带起他，用极快的速度朝着艾伦咆哮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了。
那家伙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去跟那女巨人打么？
“该死！”利威尔低咒了一句，旋身追了上去。
